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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珊珊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7年05月15日 10:03:24

  小乔

  此刻,在岱山,走在咸湿的街道中,我心里默念着一个名字:珊珊。

  珊珊,你还好吗?你是否仍在岱山生活工作?今天,我终于来到了你的家乡。

  清纯如你,开朗、善良如你的同学,你在哪里?

  很惭愧忘了你的大名,四十多年过去了,偶尔想起,记着的便是你外公、外婆唤的小名:珊珊。因为姐妹仨中你排行第三,他们又常常叫你“阿三”。

  我清晰地记着:小学三年级秋季开学那天,班主任陈老师捧着一叠新书和一位老者说笑着走进教室。一个暑假没见面,兴奋地吵闹着的同学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来在老者身后还跟着一位短头发、穿着粉红衬衫的小女孩呢,不对,应该说是跟我们差不多大的丫头片子。只见你紧紧地拉着老者的衣襟,似乎很怕生,不停地嘀咕着:外公我不要上学,不要上学嘛。

  珊珊,那是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中期,来自海岛岱山的你转学插进了我们的三乙班。岱山在哪儿呢?对于从没出过远门,甚至连县城都没出去过的我们来说,那海岛似乎非常的遥远。陈老师把你安排在我的隔壁桌,瘦瘦的你很无奈地坐在位子上,泪眼汪汪地目送你的外公走出教室。

  因为太小,不到十岁的我,当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你和比你大三岁的二姐离开父母,辗转到宁海的城西小学上学。当时,你外公在一个农机厂上班,距离我们家不远,我们很快成了好朋友……只是小学毕业后,你回到了岱山父母身边,从此杳无音信。

  你忽然走进我心里,转眼又离开得如此决然,而今你可安好?

  “往事并不如烟”!是前几天看到的储吉旺先生为纪念宁海中学成立九十周年而写的一篇纪念文章。这个题目,令人感慨。是啊,往事不如烟,储先生在文章中诠释的是浓浓的师生情。而我们,虽然仅仅同窗两年,可回想起来,往事也历历在目!那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那细细碎碎的美好回忆,忽然让我有了在岱山寻找你的冲动,可是只有两天的旅程,安排得满满的活动,我知道要找寻你,是不现实的,可我心里仍固执地认为,你一定还在岱山生活!那么,这个海岛小县城里那些街街巷巷说不定便有你的身影。

  或许闹情绪,或许因为陌生而害羞,下课了,你也不出去玩,只是趴在课桌上默默地想着心事。终究因为好奇,我小心地和你套起了近乎,问你岱山在哪里?你倒坦率,居然说不知道,就知道家门口不远就是大海。感觉距离宁海好远好远,又要走路、又要坐船坐汽车,还要在宁波住上一个晚上,再坐车才能到外公外婆居住的宁海。

  是好远哦!听得一头雾水的我莫衷一是地重复了一句。

  珊珊,这次我来岱山,仅仅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左右车程、五十分钟的汽车轮渡,便一脚迈进了你那美丽的家乡、蓬莱仙岛岱山。四十年的光阴,把岱山和宁海之间的距离由两三天缩短成了三个小时。你是知道的,如今我们的大交通是遇山凿隧道、过海架大桥,一马平川则有顺畅的高速公路,更有难于上青天的蜀道、空气稀薄的西藏都有了天路!珊珊,距离已不是我们生活中的问题了!

  在你们岱山著名的新农村样板“上船跳村”,我们参观“徐福文化园”。上船跳,这个村名好奇怪,据说当时这里没有码头,船舶在海水里要搭一个类似于梯子的脚挑才能上岸。那么为什么不叫“上岸跳”呢?或许,大海是岱山人民的粮仓,那么“船”是老百姓生活的希望和依赖,对于能给他们带来幸福生活的“船”寄予了美好的向往吧。漫步在干净安静的乡村小道中,旧机帆船改装成的书吧;汽车轮胎、酒坛子整成的花盆,一句岱山方言刻制成一块块小木板,做成壁挂也特别有艺术感。想当年不可一世的秦始皇派遣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方士徐福入海求仙。带着三千童男童女和好多工匠的徐福,三次路过并造访了岱山,从而为岱山带来了源源不断的仙气。这个崇尚“和、仁、慈、勇、财、调、壮”的方士还擅自留下了一部分男孩女孩和工匠,如此说来,岱山的民众貌似是他们的后代了。珊珊,那也包括你吧。

  后来我们熟悉了,于是你很快融入到了在宁海小学校中流行的各种游戏中,跳橡皮筋、在课桌上接印子、在教室门口踢石头“造房子”;亦或是一下课就奔到操场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在我们一群小女生中,你特别爱笑,笑声像银铃一般,讲起话来语速很快,普通话中带着刚刚学会的宁海方言,听起来怪怪的。那时候几乎没有家庭作业,我们俩一组养着两只小白兔。记得有一个星期天,我们去田野拔兔草,在狭窄的田梗上碰到一条有着美丽花纹的小蛇,你吓得大呼小叫,拉着我跌跌撞撞逃离田畈,而我们的属相就是蛇,为什么那么怕蛇呢。两个小女孩一屁股坐在路边哈哈大笑起来,还互称为小美女蛇。恍惚如昨,珊珊,你可记得,那年冬天,怕小兔子冻着,你从家里偷出外婆准备做棉衣的棉花,而我干脆拿出自己的一件小棉背心让小白兔取暖,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是善良和爱心泛滥,仅仅是一种本能地大胆去做着“坏事”。往事不可遏制地涌上心头,原来记忆在生活的长河中是不会流失的,它们总是时时浮现,点点滴滴都温暖着我。

  眼前走来一位上船跳村的村妇,是你吗,珊珊?显然不是!你会成为一名农妇吗?小学时你灵气得很,学习成绩很好。高中毕业,你或许会直接去工作、或许会考上大学,或许去当了女兵……我想象着你美好的人生!记得四十年前小小的我们都憧憬过未来,但我真的记不起来,你说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工作?那么你后来是做什么工作去了呢?

  台风“海马”外围的影响仍时时骚扰着,一阵风一阵雨,飘缈中,我们来到了海岬公园。本该蔚蓝的海水呈现在眼前的却是滔滔的黄色,岛海相连。灰蒙蒙的天空,浓云密布,恰似无数的问号在我眼前晃动。

  午饭后就要回宁海了,珊珊,我在心里再次和你别过。有缘同学两年,你上初二时,跟随爸妈一起来宁海接外公外婆去岱山生活,我们从此别过。如此却错过了半辈子?这一错过,让你我隔得好远,然时光拂过,我们的生活旋律依然。

  下了轮渡,回首身后的海天一色,秋风染凉,转眼又一季。

  珊珊,你应无闰恙!

  别过了,和风细雨中的岱山。别过了,未曾谋面的珊珊。惟愿,曾经的我们,依然梦中相依,各安天涯!

录入: 袁慧敏   责任编辑: 袁慧敏   稿源: 宁海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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