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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青”非彼“菣”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7年07月17日 10:04:06

  薛静雅

  闲来玩赏《尔雅·释草》,当看到“蒿,菣(qìn)也”这条解释时,心里不觉一动:菣者,莫非就是宁海人用来做清明麻糍的“青”?随即翻找资料。

  《广韵》卷四:菣,香蒿可煮食,去刃切又苦见切。

  《康熙字典》:菣,《唐韵》《集韵》去刃切,音臤。《尔雅·释草》蒿菣。

  《说文解字》:菣,香蒿也。从艸臤声。去刃切。

  清代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菣,香蒿也。《毛诗·鹿鸣》曰: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这几部权威辞书明确告诉我们,菣(qìn),即蒿,或青蒿,或青蒿中可食用的香蒿,读作“去刃切”,用宁海方言发出来的音,接近“qìn”。为了进一步确定读音,有必要找出将“菣”作韵脚的古诗,巧的是真有这样的诗:《挽孙奇父》(宋·胡宏)“……胸中学海深,舌本词源浚。老矣犹诗书,饥来只薇菣。马革誓裹尸,气凛如秦蔺。无力献庙堂,使得致忠荩……”将这些韵脚一比对,基本可以确定宁海人用来做清明麻糍的“青”的发音,与“菣”的古音完全一致。

  那么,宁海人的“青”是不是就是“青蒿”类植物?笔者向植物专家小山老师请教。小山老师回复:做清明麻糍的“青”,有的用艾蒿,有的用鼠麴草。《中国植物图像库》如此标注艾蒿类植物:艾与青蒿都属于“菊科,蒿属”。而鼠麴草,很多宁海人称黄花糯,并没包含在狭义的“青”中。另见一例:《俶玉雨中以诗枉存次韵答之》(清末民初·陈宝琛)“……早尝市甘脆,老渐厌馀馂。饴蜜杂堇荁,可口或蒿菣……”,诗人索性将“蒿菣”两字连用了。有趣的是,有些宁海人喜欢笼统地叫“蓬蒿菣”。

  综上所述,此“菣”应该就是彼“青”。但是“青”这个字,往往是作形容词用的,并不是植物名称,此“青”非彼“菣(qìn)”!宁海人一直借“青”的发音来代指“菣”这种植物,是因为找不到本字不得已而为之。“菣”字何其古雅,深深地藏在成书于西汉初年的《尔雅》里,后世书籍很少见其身影。更令我们想不到的是,宁海人世代食用的“菣”,早在战国时期,荆楚百姓就在食用了,也就是说,宁海人将食用“菣”的习俗连带“菣”的名称完好地继承了下来!宁海方言何其古老啊!

  再说几句题外话。清明麻糍,我们又通称“青麻糍”,这个“青”字要不要改成“菣”呢?笔者认为,可改可不改,相对于“白麻糍”而言,则叫“青麻糍”,相对于“乌饭麻糍”而言,则应该写成“菣麻糍”。另外有关“麻糍”的“麻”书写是否正确,则可用周作人的诗歌来佐证。《炙糕担》:“上炙黄米糕,一钱买一片。麻糍值四文,豆沙裹作馅。年糕如水晶,上有桂花糁……”假如周作人不能信服,也可引用唐诗印证。王昌龄:叩齿焚香出世尘,斋坛鸣磬步虚人。百花仙酝能留客,一饭胡麻度几春。

  可见胡麻饭是唐宋人常食之物。又《皇帝素问》:麻麦稷黍豆,为五谷。

  也有人写成“馍糍”。翻找资料,发现“馍”是北方人对馒头的叫法,《康熙字典》里并没有该字。

录入: 袁慧敏   责任编辑: 袁慧敏   稿源: 宁海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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