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燕燕

　　这段时间，一部真实呈现二战“慰安妇”历史记忆及生活现状的纪录片《二十二》出现在了公众的视野中。影片将二战时期一直处于失语状态的“慰安妇”的集体记忆归还给了国人大众，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沉重和震撼。

　　影片以口述史的方式呈现大陆现存“慰安妇”的过去与现状，虽是纪录片，但是出于人性化考量，影片中叙事呈现有太多的克制和隐忍，关于战时日军暴行的叙说仅仅“冰山一角”，任何对二战历史有所了解的国人多少知道日军的罪行罄竹难书。多数老人面对镜头，终究无法将痛苦不堪的往事一一揭开，“不说了，不说了。”“说出来，我这里(心口)难受。”老人们这样的无加修饰地自然表达，更让观影人为她们过去的遭遇感到心疼和难过。谁的青春不是青春，谁的青春不珍贵，谁有乐意见到最美的年华千疮百孔，但是历史无法更改，更无法抹去，她们确实是在最美丽的年华遭遇了最痛苦不堪的记忆。

　　想要表达却羞于启齿，纪录片中老人们的矛盾心态可能从另一个侧面解释了“慰安妇”这段历史记忆尘封近50年之久的原因。关于“慰安妇”一词的由来，影片中提到是从日本而来，确切的讲应该是1991年底发生在日本一条爆炸性新闻，日本内阁女议员首次揭露了战时日本政府的又一罪行，征集“慰安妇”。这样，终于在战后第46年，这一段被世人近乎遗忘的全亚洲女性遭受奴役痛苦的历史重新回到了公众的视野。随着相关研究的深入推进，大陆有关“慰安妇”的历史记忆逐渐清晰化，那些停留在历史教科书中的烧杀淫掠终于被具体化，不再是历史记录中单薄的汉字，一段令人发指的历史真相大白于天下。国家借“慰安妇”事件为战时遭受侵害的老人们发声，历史回归到本位，这本是件好事，可是在当事人看来，却因内心旧式的伦理道德，这样那样的顾虑，绝大多数选择了逃避、隐忍和沉默：“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施暴者也知道暴行触及人类底线，一旦承认，面临什么的绝境，打死不说，一口否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一场原本简单明了的事件，随着时间的流逝，当事人的离世，在外人眼里竟然变成了“双方各执一词的对峙和口水战”。

　　过去的虽然过去，但是现在施暴者依然没有做出反省，甚至连最应该抱有歉意的姿态也没有，人们常说“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忘记历史等于背叛”，从这个角度来讲，作为后人的国人们更应该“主动”铭记那段历史，不管事实有多么不堪，多么地非人性化，不管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小孩，我们都要勇于记录和传承，不能因事件亲历者的陆续离世，而选择让20、30万“慰安妇”群体记忆“失语”，让它成为民族记忆的一段“历史黑洞”，如果真的是选择沉默和回避，那我们会成为战时民族记忆的背叛者。

　　因为当事人年纪的问题，纪录片《二十二》有可能是大陆最后一次如此真实地近距离地对“慰安妇”的影像解读。“慰安妇”作为女性战时奴役和苦难的痛苦记忆不应该被符号化，不应该被边缘化，它是整个民族乃至国家战时历史记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能被遗忘，更不应因“谈性色变”，被区别化对待。每一个人都应该善待和尊重你身边那些有过如此痛苦遭遇的老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