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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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机二厂

　　家住农机二厂附近的“虫它”同学，火烫脚底似地跑来说，农机二厂厂部，添了部电视机，今夜就开始放，而且不把门！还煞有介事地说，这几天可能会有正片播放，有传说中的战斗片《渡江侦察记》也不一定，他的叔叔也在参演。后来真的看上此片，问他哪个角色是他叔叔扮演的，他说片子结尾时，行军中的大部队倒数第三个人就是。就凭这，“虫它”同学的形象在我心中高大了好几天。

　　七十年代中期，电视节目播放只有中央台一个频道，播不播节目、播什么，只有当天转播结束前，播音员才给预告几句。至八十年代末期，电视节目频道才逐渐多了起来，应时而生的《浙江电视周报》，几乎是每家一份，细心的人家，还会把想看的节目用红笔描好，以免漏看了喜欢的节目。

　　对于平时很难进去，且进去了也不一定每天都会有节目转播、有节目转播也不一定有正片播放的敞开看电视这件事，我们当然不会，也是不能错过的。

　　那时的冬日，天似乎会暗得更早，黑得更黑。到七十年代中期，除了主要的大街，墙弄里还没有安装路灯，碰上黑死夜，那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再野再皮的小孩，夜里要是没有大人陪护，一般不敢外出。就是大人在黑夜独自走夜路，也会装作有人同班的样子，一个人用大声说话交流的方式来自我壮胆，尤其是寡妇内家。平日里要是你虚张声势喋喋不休与人争执不休，会被别人用“寡妇内家走夜路一样”的俗语来厌烦嘲讽。

　　胡乱吃过晚饭，随手带上一盒缑城人叫做自来火的火柴，以备回来走夜路时照明用。心急火燎地迎着冰骨冷的北风，以口哨为号，沿路叫上事先约好的小伙伴“铁汤罐”、“扬猢狲”、“小地主”、“老虎钳”等人，欢呼雀跃着向城墙缺附近的二厂厂部进发。

　　赶到厂部会议室楼梯口，小伙伴们不禁面面相觑，室外走廊已被挤得水泄不通，走到门口都已难，不用说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