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自行车 |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9年10月14日 09:49:15 |
林华烨 我对自行车的记忆,是七八岁时爸爸买来的一辆永久牌自行车。那是一辆28吋的永久牌男式车,墨绿色,平把,亮闪闪的大扳铃,纯牛皮座椅,半圆形挡泥板,帅气的永久牌标志,惊艳了整个童年的时光。 70年代开始,永久牌自行车的稀有和昂贵程度,堪比今时今日的宝马。爸爸是拖拉机手,是村里最早拥有自行车的三五人之一。假日里,趁爸爸不在家,央得妈妈的同意,家有自行车的小伙伴们便推着和人差不多高的自行车,到村里的晒谷场学骑车。 乡村里,晨曦中,夕阳下,在小伙伴们艳羡的目光簇拥里,我们推着自行车,就如一个王者。年少腿短,骑上去都够不到脚蹬子。于是,我们学踏车,穿进三角档打半轮。稚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大把手,左脚踩在左脚蹬上,右脚一颠一颠地作为动力和支撑,车轮随着惯性往前滚动时,右脚搭上右脚蹬。自行车摇摇晃晃,在晒谷场里绕着一圈又一圈,后边追着跟着叫着喊着的小伙伴儿。欢呼声,盖过了蝉鸣蛙叫,掠过了薄翅的蜻蜓、飞跳的蚱蜢,在家乡的晒谷场上久久回旋…… 想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吧,才十岁,我们就斜跨着三角档,偷偷推着车去公路试骑。旧时的公路,是泥土路上用碎石子铺的道。平坦的碎石子路自是不在话下,下坡时因着惯性的力量,架在三角档上小小的人儿尚能把握平衡,尽情享受风吹过发梢的感觉。然而,面对每一个盘山公路的转弯却是胆战心惊如临大敌。转弯的低洼处总堆聚着成堆的碎石子,车速过快抑或过缓,都容易深受石子的“陷害”而失去平衡撂倒。别看我们年纪小,摔倒的刹那我们竟然无一例外地都能刹住刹车,除一手撑地外,另外一只手肯定是高高推起自行车,免得石子擦伤车身上的油漆,至于自身的淤青破皮,那是没有闲暇去顾及太多的。 那时的我们,爱车总是胜过爱自己的。 我们总是不忍车子蒙尘,干净的纱布是随时必备的。然而,龙头、骨架的擦洗不难,当车轮圈、辐条日晒雨淋之后,总会生出铁锈斑,这时的擦洗就显得极为不易了,得慢工出细活才行。用旧毛巾浸半湿擦拭,用软布蘸着缝纫机油擦,实在锈得厉害了还到处去找砂纸打磨。两个车轮圈倒也利索,这一根根相互交错的辐条却让人苦不堪言。且不说,一根一根擦得头晕眼花,单是轻不得、重不得的擦拭力度就让你焦头烂额。往往是擦两个轮子就耗费你一天半天的,蹲在那里久了甚至都直不起腿脚来,但看着擦拭后依然神采奕奕的自行车,那自豪之情足以驱散腰酸腿疼的劳累了。 后来,有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姐姐出嫁时的嫁妆四大件为首的,就是车把上佩戴着大红花的凤凰车。较之男式永久自行车,凤凰牌女式自行车车身轻盈小巧,色彩绚丽。那阵子,爱美的姑娘们都喜欢在前后轮钢丝上挂彩条,骑动的时候有一番“彩练飞舞”的炫酷,女性车的婉约靓丽就可见一斑了。心灵手巧的姐姐还用葡萄糖输液管编织成小金鱼、蝴蝶的样子,染了色,吊在钥匙上,别有一种风味。而我,我一直在外求学,所以一直都没能拥有一辆属于我自己的自行车。 毕业工作,分在和现在的先生同一所学校。我清楚地记得,他有一辆很酷的山地车。那一天,天气很好。我们带学生春游回来去他家玩。他骑着车,我坐在车的后座上,一路向前。春风吹起他的白衬衣,也扬起我的长发。他阳光的笑容和我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沿路的人都投来羡慕的目光。是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比青春更美好,更珍贵的了。 就如很多爱情故事始于自行车后座,后来我们恋爱了。再后来,我调到了另一个学校。我们之间的路远了些,之间还隔着一个很陡的坡。“下坡人骑车,上坡车骑人”,自行车已经载不动我们的思念。于是,我们一起攒钱买了辆助动车。可惜新车放在学校里没锁好,等他下班时却发现助动车已不翼而飞,报警寄希望于派出所,但最终还是石沉大海。 之后,我们又买了辆摩托车。但是,每次看到街头停放着看似那辆丢失的新车时,我们总忍不住要走近去看一看,缅怀我们那辆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新车。 再后来,我们进了城,也在城里买了房。我们收获了事业,收获了爱情,也收获了亲情。十年前,我们拥有了第一辆私家车。节假日里,我们带着父母孩子驱车赴景点赏山观水,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或上班或访友,以车代步的便捷,遮风挡雨的便利,让我们的生活更加温馨温暖。 如今,我坐过轮船,乘过飞机,体验过高铁、地铁的神奇魅力,忽然有一种世界就在脚下的感觉。世界很大,世界也很小。秋风渐起,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又开始变得色彩斑斓。晨曦中,公园里,有人在广场上跳舞,打太极拳,有人沿着绿荫下的小径跑步。街道上,一辆辆共享单车整齐地停放着,在初阳下熠熠闪着光芒,记忆里童年时的那辆28吋永久牌自行车又浮上我的心头。我知道,那不只是我纯真的美好童年,而是一个时代,一个见证过我们恣意任性的青春岁月,承载过我们甜蜜的幸福记忆的时代…… (新华杯·我和我的祖国征文) |
录入:袁慧敏 责任编辑:袁慧敏 稿源:宁海新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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