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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9年11月11日 09:38:04

  小白

  推开家门,寂然无声,唯见萧萧庭院被午间的秋阳照得亮晃晃。

  房内,电视机开着,老爸正倚靠眠床睡得迷糊糊,这到底是他看电视呢,还是电视看他?

  一对沉默寡言人相对无言,有一根没一根地抽着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有一眼没一眼地瞅着墙上那只钟,有一圈没一圈地转着。

  话语闪烁,总想回避什么,却又似是不经意间提到了她,那个已溶入或嵌入我们俩男人生命中的女人,一个他叫内客我叫妈的女人,一个曾源源不断给予这个家温馨却又瞬间抽走了全家生气的女人。因为她,我叫他爸,他叫我儿;因为她,我们血管里像江河般奔腾流淌着同样的血,眉眼间总有神似的气质,甚至包括说话、走路还有思维方式。

  时光容易把人抛。樱桃依然那么红,分绿于窗的还叫芭蕉。可是,那个给予了我们共同生命色彩的女人呀,又在哪里呢?一年多了,真不知眼前这个年过七旬的老男人是如何打发时光,或被时光打发?是不是也如我般每逢月夜独难眠泪沾枕巾?是不是总是无意间揪心一痛神情茫然?记得妈走的时候,他像孩子一样哭了。那个相爱相杀一辈子的女人走了,从此没人给他洗衣做饭了,没人叫他少看电视早点睡了,也再没人大清早如闹钟般唤他起床干活了。一辈子活在那个女人影子里的男人,终于解放了,却开始与一个叫孤独的结伴余生。人,生而孤独。有些人能陪伴你大辈子,但终有离开之时,就如母亲于他于我于家。云聚云又散,缘来如此呀。

  今年的蕃薯收成还不错,别人家的都不太好!满满一蛇皮袋里装的是他聊以欣慰与自傲的劳动成果。红皮黄心,皮溜干净,让人一看就心生欢喜。他把番薯分拣作两袋,一袋给我,一袋捎给二姐。要回县城了,他提了两袋沉甸甸的红薯,相跟着非要送我上车。汽车启动时,站在车窗外的他嗫嚅吩咐我开慢些,一如当年母亲的模样。

  车远了,我瞥了一眼后视镜,却见他仍站在小桥上默默目送。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母亲在时,是俩老一道送我。而今,送我的只有他。总有一天,连他也走了的时候,送我的恐怕只有那瑟瑟秋风了。

  那时,我真的无家可归了。

录入:袁慧敏  责任编辑:袁慧敏  稿源:宁海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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