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曙

　　(一)

　　今夜，湿漉漉的雨天，总是有些缘由的吧，想起一张相片，是一个初夏的夜晚，你在相对地处北方的校园里步行，履迹匆匆，手机里的“业务”也许并不清闲，你的前头，有三三两两同样前行的学友，夜色里有你黑亮的披肩发，身着一件白色雪纺衫，粉色A字型短裙，一双白色凉拖鞋。你的前面，一名男生单肩挎着双肩包，脚步笃定。

　　几年后，大约九个年头转瞬过去，我才了然，那是属于你的青春正好。2014年夏季，是恣意的，有可乐与宵夜的味道，也是我有所收获的季节，步入大学校园。时间是良药，留下的最真实。幸运或说也算幸福一种的是，我留下了时光经过时的片羽，偶然的，在脑海中停驻。我是相信的，秋冬春夏链接出了一份友谊，有对过往的珍藏，有对各自的下一年、下一个十年生活的热望，它明净、温暖，有雨夜深处的汽笛传响。偶尔不自禁地咀嚼起来，是甜糯的，我们会更好。

　　大概也是那几年，有些个夜间十来点钟，听着“潮湿”的车流声，在即时通讯载体里翻看乃至在笔记簿上抄录你和我的只言片语。想到你也许正在夜自习的教室里奋笔疾书，也许正在与室友的嬉闹间洗漱就寝……有时候，十几岁的时光，在记忆里，颇为细腻，仿佛炉火边正煨着一罐桂圆莲子八宝粥，发出温甜的香味。

　　“尺寸杯盘千种回想，岁月天涯万般滋味。”有时候我想，笔端应呈现平凡人间细微声息，魔幻现实的生存隐喻。哪怕那些往事里，许是藏着些人生这些年的凛冽，有时，和正处的初冬时节一样，寒意无孔不入，心底呢喃着的仍然会是“总有一首唐诗，曾替我们凌云放歌；总有一阙宋词，替我们悲欢离合。”总有一个你，住在我心里。

　　(二)

　　夜，睡沉之后，真美，像你。

　　我骑行在路上，或坐在床沿，常常用手，去捕捉它们。

　　春夏秋冬，四季更替。大雨过后，一条有腰的河躬身道谢。

　　时间来处，你我都以为，偏坐公园一角，自然或说理应，“市井远，悠然读万卷，看时光溺水，看花叶成泥”。

　　猛然还是恍惚，读到你平平常常抑或耐人寻味的眼神。起初，我按照中小学课本里讲的那样，认为是坚毅或是持之以恒，这是曲曲折折的光阴，绕过千山，拐过万壑，带给你的，不，是我们每个人。也或不是，莫非忧思？你我一丝一毫渐渐增厚的眼袋，眼角黛粉的血丝，这些当中，日复一日的岁月，长恒久远。“他”转身时，带给每一个人形形色色的故事，在晨露炊烟之间。意识到这一点，起先，也许好侃三道四的我，突然间，有些意外的想听你讲，抖落的烟尘里，有苦有乐、有悲有喜，有你的碧空如洗、长天皓月；也有你的阴晴圆缺、晴雨两边。我，这时候，只愿是车里，堵在高峰期，上下班路上也有一丝无奈的闲人，倾听，车载音响里，讲述的小城故事，也许，遇见你。

　　那么多年，记不得初见。眼前，还是当年，半晌午，你拍过我的肩；回头时，你明媚的笑脸，有浅润的酒窝，在白皙紧致的皮肤上，留下时光对你的眷恋。眉梢弯腰，眼睛和后来的许多次一样，掀起一阵阵细腻的波澜，还有一头黢亮的齐耳短发，如今都已深藏。只是，有那么几次，起风的时候，我也想飞，大概，人生海海，风里，有你一半的思绪。

　　过往留在我们的脑海里，一片一段，一鳞一爪。

　　今后或是之前，已来还是未来，我们都像天上的云，要飘；像水上的萍，要散。当散得远了，飘得倦了，让我们在晨曦暮色里，在晓星明灭之际，相忘于江湖。

　　郦波语：“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或阴或晴夜将临，或急或缓时光吟。我不能替你忧欢，你也不解我莫名”。灯火，从来留下片缕光明，“暗夜，从来不占据我心”。

　　你的眼角眉梢与唇沿，出现乃至离别，都如时间的叹息和诗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