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杜鹃开

　　蔡烨怡

　　清明时节，行车数小时，后步行10余分钟，遂见庄严的纪念碑肃立于眼前。

　　深山之中，隐约有清明上坟的鞭炮声，伴徐徐凉风踏上纪念碑前的石阶，一时心意沉沉。

　　不曾带上什么妖娆的花儿前来，只好掐了些路边的杜鹃花献上。一行10余人肃立于碑前，是默默哀思，也是静静缅怀。

　　碑文虽经历7年来的风吹雨打，却字字刚劲，碑文道——

　　“4·4”山林火灾中，局干部潘相元同志，当场殉职，一市镇纪委委员曹再吉、农办主任童炜滨受重伤，经医院抢救无效壮烈牺牲……

　　若不是参加走访活动，也并不知道这发生在7年之前的故事。3名“救火英雄”牺牲得壮烈，又安静。忽然觉得或许杜鹃花的选择是正确的，这种清新动人的花儿开得漫山遍野，被人们称作“柴瓣花”，虽然平凡，却妖娆。这种秉性，才配得上他们吧。

　　杜鹃花开在碑前，开得粉嫩。但冥想中的那场大火却烧得轰轰烈烈，吞噬着7年前的这片土地。心，打着寒战。

　　下山后，去拜访了7年前火灾中逃生的救火者——一市村党支部书记陈瑞法。

　　虽然身居办公室，离当年火灾的地方相差甚远，但讲起7年前的故事，陈伯伯还是心潮腾涌。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睑，像是在回忆，把7年前的故事理出头绪。

　　“那是2004年的4月4号。正是清明节，人们上坟的高峰期，我们这些村干部都守在这些大山旁，应对众多突如其来的情况。”

　　“当时是下午3点左右，几个山头突然蹿起了火苗，继而是滚滚浓烟。当时有近五六个着火点，我们几个村干部组成的小分队从这个着火点赶到那个着火点，到处打火。”

　　“潘相元等人牺牲的那个山头火势特别猛，共有20多人参加打火。我们作为小分队把着火点包围。那个火苗蹿起来有20多米高。一阵风吹来，这眼看快要下去的火苗又冒了起来。烟把我们呛得都不行了，加上火势越来越猛，我们眼看打不下去，赶紧撤退，那火就跟在屁股后面撵，或许稍微跑得慢了一点，屁股就着上了。我看跑不出，就双手拉住一棵被火烧得滚烫的小树，从山上荡了下来。”

　　“我虽然烧伤了半边脸，但大家都说我福大，像潘相元他们就没有这么幸运。他们被抬下来的时候，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脑袋肿得有脸盆这么大，我根本都认不出是谁。曹再吉和童炜滨还有一口气，送到宁波去了，潘相元一抬下来就已经没气了，我都不忍心看。”

　　说到此，伯伯吸着冷气，可以想象当年的惶恐。

　　同行的孩子咬紧了下唇，实在难以想象那番场面。一种痉挛感在我的身子里蔓延开来。

　　又想起满山的杜鹃了。

　　又想起冥想中熊熊的烈火了。

　　一时间似乎有种错觉，那些在烈火中死去的英雄像某些神话故事中所描述的，成为满山的杜鹃了，默默开在山林里。难以想象的肃穆。

　　缅怀烈士的同时，希望此后，再没有所谓的山林火灾，再没有那些化作杜鹃的烈士，再没有人们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