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桥 |
●潘志海 |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5年05月04日 10:54:52 |
宁海北乡古道上最古老的石拱桥。 鲁迅先生说过: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桥也因路而生。宁海远古时原住民已无从稽考,部分可能被后人的移民所同化。最大规模的移民该是永嘉南渡后,此乃黄河流域的中原文化向长江流域大规模转移。 晋武帝太康元年(281)即吴末帝孙皓天纪四年。吴亡。 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皇气黯然收。 千寻铁索沉江底,一派降幡出石头。 当此南北统一建置变动,王濬以兵狥地,请析临海之北二百户,鄞地八百户置宁海县,此后几度废置,直到武则天永昌元年(689)复置治广度里,即令县治。 查有关文献及民间家谱,目前的住民大多是明清时迁入,其次是宋、元,唐以前的移民很少看到。汉末来自丹阳隐居泉水的葛习,三国蜀亡蒋琬三子蒋硕,隐居蒋山(今王爱山),南朝·宋元嘉十五年(438)嵊县王澄偕二子来三台山。(因现城关当时不是县治)此后刘宋末(479年宋亡)沈攸之从淮南迁入沈坑岙。梁殿前将军田什保皇子来宁海。徐永泰亦在梁大宝二年(551)来柘浦上涂定居。有文献记载的确实不多。古代的移民大多选林深水幽的山岙容易躲避兵灾,又有丰足的建筑材料,正所谓“大乱避乡”。宁海北乡正是如此,大蔡古名象源,隋大业元年(605)蔡氏与赵夫人从天台南阳迁入,经繁衍生息故名大蔡。隋大业九年,张璘从鄞县茅山迁入旁边的高畈(高爿)。随之东山王氏又迁入定居,这是至今尚在生息的几族。梁坑、长洋、蒋家古代都是陈村,长洋尚有十几户陈氏后裔,但庙名尚在,长洋为陈村彰泽庙(今中学),梁坑是陈村沈池洋庙。当初定居的许许多多家族都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仅留下大量带有姓氏印记的地名:赵山、曹坑、林家岙、李家山、陈家畈、蔡家山、黄家山、王家大斗、冯湾……不胜枚举,更多的是灰飞烟灭的原住民,我们在开公路造水库大劈山时看到三层、四层的重叠坟圹,古人说:千年坟顶坟,三层以上当然是几千年。岭徐岭以里新昌奉化的大片山区更有数不胜数的原住民与先代移民。 从新昌小将、三坑,过界牌岭,即进入奉化境的董李家、连山大堰,翻过畈坑岭、旗山下的马车地西保庙,上桥棚,顾名思义是利用狭谷架木桥、桥上建棚屋。前对南保庙下临中保庙,穿过大蔡——南北货聚散的北乡重镇,就是东保庙,再下即曹坑岔路口又是狭谷上驾桥名为“下桥棚”,如今是有桥无棚,出方坑垅即是梁坑,由于几条小溪的汇集,坑面开阔、水流坦荡,找不到可以架木桥的狭谷,人们只能找条石栽入溪流,借行人跨过溪,梁坑村上、乌岩头下叫上水埠,村下山皇堂下叫下水埠,今亦空留其名,出梁坑就是避水岭,到上畈进入小猫(茅)岭,过小溪就是高峻的大猫(茅)岭,下岭是坦途平地,几条道路交汇,古人就在此造了客店故名乌店,后来店旁造庵易名为乌店庵。经庵直下到犀牛山过溪即今的“牌门舒”。绕过潘家园,经塘下越花心岗即是奉化的龚源。明末清初岭口有“杉木”公,以一己之力开通杉木岭,这条古道又改从岭口出杉树岭到簰溪龚源。 在这条从新昌经奉化到宁海又出奉化的古道上,大蔡就是古代的重镇,是南北货交汇聚散之地,担夫、骡马就是交通工具,梁坑的水埠就成为这条古道上最大的难题,一碰上大雨溪水上涨,人们只能望溪而叹,溪西的客人可以返回大蔡,溪东的客人却是无路可退。每年因急事冒险涉水而造成的惨剧时有发生。 梁坑的潘氏是宋末元初从独山迁入,此前梁姓人定居于溪西的上天岭下,距大蔡方坑垅很近,溪东在潘氏定居前留下很多与佛教有关的地名,如宗祠东首的伽蓝殿,村北首的横山庵基,再上就叫塔下边,附近尚有冯湾庵基、长春庵、庵基湾等等地名。梁坑始祖五福公为了管理独山祖茔而迁居梁坑的汘西,所以祖堂、宗祠、祖产皆在溪西,大约在明末清初才有族人分迁定居。生于康熙五十八年的潘公曰源字其渊,配同庚邬氏,乾隆廿七年,46岁的曰源公英年早逝,长子仁乾公字维纲年仅19岁,下有三妹一弟,弟维顺号玉亭,年方7岁,一家六口男耕女织,生活艰辛,太夫人邬氏仍然坚持招待因水阻滞留的客人,每当大雨后的黄昏,太夫人就要让子女们去山皇堂招呼客人,不但要解决人们吃与住,而且要生火让客人烘干湿衣。这样年复一年,仁乾看到母亲已逐渐衰老,招待来往过客倍加艰辛,考虑造一条石拱桥,这样浩大的工程仅凭一家之力谈何容易,由于全家一致同意,何况弟仁坤已长大成人,全家决定辛勤劳作,精打细算积聚财富,春秋耕作,冬夏寻找石材与木料。乾隆五十七年,邬太夫人病重垂危,嘱咐两子说:你们兄弟一定要同心协力造桥利人,现在要一如既往地招待水阻的过客。母亲过世后兄弟俩加倍努力筹集资金积聚粮食,到龙潭坑寻找石料,直到嘉庆十年(1805)选址在鳖岩潭顶,溪西是蔡家山的岩石作桥墩,但桥东在庙下却是沙滩,何况龙潭坑的溪流从西冲入交汇,桥下又是深潭,这样桥造成后,就被一场洪水冲塌了,兄弟俩望溪痛哭,但想起临终嘱咐,拭泪振志,筹划重新开始,只能是夜以继日辛勤耕作,好在当时耕地森林资源充足,全家人男耕女织克勤克俭,精打细算,又整整地筹备了十六年,即嘉庆二十五年(1820)经分析溪流,勘察地形,选在村上首的乌岩潭下,由乌岩作溪西桥墩的屏障,同样忽视溪东桥墩的保护,大桥竣工通行,四乡八村南北行人风雨无阻地在这条古道上通行。大概是好事多磨,或是天公有意考验人的意志,第二年的一场洪水,新桥又坍塌了。不幸中值得庆幸的是倒塌的桥石皆散落于村前的溪流中,不像上次石头不是沉入深潭就被急流卷走了。此时仁乾公已76岁,弟已65岁,岁月不待人,两兄弟已没有时间悲痛了。立即收拾溪水上的木材与桥石,再筹集资金,儿孙们皆全力支持,仅仅用了三年即道光三年,兄弟俩仔细考测,反复权衡,总结两次失败的教训,因忽视东侧桥墩的坚固,但溪水汇入曹坑溪后,在佛肚脐下又一个转折,使溪水的冲击力测重于东侧,他们就选在山皇堂下,在称作“眠驼饮水”的地方,正好有一块岩石伸出作为东桥墩的天然屏障,全家竭尽全力,筹集所有的资财以破釜沉舟的决心,竭尽残年的全力进行第三次造桥,竣工时拆除桥下的木架后,仁乾公端坐于桥下说:如果再要倒坍,就让我压死在桥下吧!此后每当山洪大水时,他就冲到桥边看着,决心与桥共存亡。直到道光十二年(1832)公89岁,弟78岁,同年相继去世。现在整个东村全是他俩的子孙,印证了:“万事皆空善不空。”桥命名“永福”,意为永远造福于行人,此后仁家公在猫岭支流造一条小桥,命名为“东福”,又在奉化的流梁坑造了一座名为“西福”,在这条古道上三座福桥彻底解决了骡马行人的顺利通行,源源不断的南北货交流促使内地的商业繁荣与经济发展。 红尘滚滚,岁月匆匆,历史的车轮飞越时空,沧海桑田在轮回交替,当年驴骡马邦、人群结队繁忙的古道仅留下大小猫岭到乌店约三公里的一段比较完整,其余尚有岭徐岭到上桥棚,牌门舒到花心岗,杉木岭到龚源,断断续续的几段,却已被荆榛芦苇所掩蔽。 永福桥忍辱负重到一九六七年才光荣退休。它屹立于溪流之上,仰望苍穹白云苍狗的变幻,俯视溪流清水碧潭映洞天,四围青山郁郁葱葱,祠前银杏高大挺拔,如虬龙卷舒的古樟腾身于碧流之上,与桥洞交相掩映,活脱脱的一幅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古村落的缩影图,伴随着的却是夕阳朝霞,春露秋霜。 时代在前进,社会在发展,历史的古迹是前进与发展中留下的烙印,需要我们去精心护理,发扬它的历史作用。 |
录入: 袁银泽 责任编辑: 袁银泽 稿源: 宁海新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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