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晓曙

　　“那就写嘛，她哪里好！”他如是说。我脑补了一句广告词“不一样的吸引”。

　　那天秋雨淋漓，骑车在汪湿的路上，车胎打着呼噜劈开积水。到地方，我少见地带了伞，撑开，躲进去。抬头望，弥漫的雾气里一眼便见着了那一年的记忆。恰恰相反,那一年是有些干瘪的。虽然常常也是这样的天，我立在走廊，“把栏杆拍遍”，偶有一颗两颗的豆雨，轻飘地在耳边或两节眉毛的正中间溜出轨迹，坚定沉着，直冲地面，一份执念，荡漾出一圈向外延伸的生活纹理。然后，用驻满冷冷的雨的双手狠狠抚一把脸，问一句，你在哪里，爱不爱自己，顾不顾得上在这里的回忆？也许并不与我有关。

　　的确和我疏离，这是后来在手机屏幕里找到的答案。他看得出你每一条说说的语境，知道你的思维着点在哪里，你们的互动向来和谐默契，轻松活泼，哪怕是忧伤，哪怕在回忆，哪怕你说脑海里各种横冲直撞昏天黑地。

　　我并没有路过你们的过去，无从说起，只是羡慕人家，会在好几个深夜逐条逐句翻完他空间里的汉字，即使太多是与你没有牵扯，与我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看它们的人既愤愤不快也暗自欣喜，不快的是他太过幸福又实在挡着别人痴想苦念的路，喜的是有人爱惜，貌似还懂你。那你下一次的悲伤就用不着我苦思冥想，畏首畏尾，啰里啰嗦，风马牛不相及，自有人带你走出来。

　　“鬼知道真的假的。”界面里弹出这一句的时候，我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阵，呆木在蓝光里，抬起脸望望雪白的墙壁，窗帘的裙摆硬生生地在角落荡来摆去。回到界面还是无言以对。真真假假假亦是真多好。跨年夜我是趟在家里床上的，并不是又一年的第一天早晨九点四十里的短信说的那样，同学约玩，留宿在了城区某宾馆。前一天凌晨在你那留新年语不成的档口，受朋友启发起了个早跑去城关问了数家商场超市，想找印有蛇肖像的袜子留念，可惜开门迎客的店里始终见不到，最后挑了两双羊绒袜，只想到了穿的人喜欢黑色，这材质保暖，并未顾及样式丑陋，辗转到你手里会不能穿。

　　我是没头没脑地跑到动车站出站口去的，然后脑筋不转弯地想等到你，至少递上新年的伴手礼再走。在那里巧遇另外一些同学寒暄几句，你就在这时候直挺挺地走出大厅拐了个弯消失在哑口无言的余光里。自嘲来讲，这局面亦不是很糟糕，如那天按我思路进展，不知道自己的面庞会不会深深饮醉，不知道如何能够接过皮箱，是走你前面还是后面，墨镜里的我又成了怎样的……如是空气凝固成墙的错过在之后还有三两次，难得的一次又一次。知心的朋友感叹“为嘛你们每次遇见都那么有喜感”。我没有去想出原因来，可遇，即是幸运。

　　我有一帘冗长的挂念，会活跃在界面的另一端等一个“恩”或者“还好”，其实也想会有其他的文字出现。我有被你几句话，转了方向的改变，往上走的底气与死不要脸。我有固执腼腆用来对付自己的谎言。我没有一张故事里女主的相片，亦或没有更好？

　　有人说这是我的独角戏，一个人的，从始至终。然，如与你不曾遇，谁来编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