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手艺学成的第一年，雄辉出门，去了宁波的一家家具厂上班。

　　雄辉说，那家家具厂生产的是欧式家具，自己的工作便是要在这些家具上雕刻出欧式的图案。起先，雄辉还凭着一股刚参加工作的新鲜劲，干得挺热闹。但时间久了，他就开始觉着困惑。他学的是中国传统的雕刻技艺，在这些欧式家具上，自己的手艺并派不上什么用场。如果是这样，自己学来的那些手艺还有什么用呢？

　　就这样，做了一年，雄辉最终还是离开了那家欧式家具厂。随后，他去了长街的一家中式仿古家具厂，担任里头的把作师傅。在这个厂里，雄辉的手艺终于派上了用场。但随之而来的，又是收入的问题。尽管是把头师傅，但那时，手艺人的工资并不高。和同龄的朋友聊起来，他发现自己的收入要比别人少许多。那时候，雄辉便有些心灰的开始生出一个念头，做手艺人，是一个美好的想法，却很难解决实际的生计问题。或许，自己是入错行了。

　　精力旺盛，心气高，不安于现状，满脑子理想，急于看到将来的一切。这几乎是所有人在年轻时候的心境。那时，很年轻的雄辉也没法避免。终于，在那家仿古家具厂呆了一年后，雄辉下定了决心，准备改行。

　　在朋友的介绍下，雄辉去学开挖掘机。学成了，他便从一名雕花师傅转行成了一名挖掘机驾驶员。虽然开挖掘机的收入比雕刻要高，可雄辉却没法从这份工作中体会到做雕花匠人时的快乐。

　　雄辉说，他在挖掘机那个不到一平米的驾驶室里呆了整整一年，那一年，可能是他这一生最迷茫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