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缑乡文种
作者名片:
刘昕,西店中学九(3)班学生,爱好阅读、绘画,对《浮生六记》《子不语》《东京梦华录》等作品情有独钟,希望未来可以从事文学方面的工作。常登小坡,看旭日将升,朝霞映于柳外,风摇岸柳,尽态极妍。或夜观云栖,银蟾欲上,兽云吞落日,弓月弹流星,随意联吟,凉鞋芭扇,人心骨皆清,是一个兼具文学情怀与探索精神的初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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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店中学九(3)班刘昕
家乡在南方,四季气候温润而多雨,景色宜人。最妙之处还属春雨淅淅时,小乡便好似罩上了一层薄纱,万物朦胧,虽说比不上那海中的蓬莱仙山,却也有几分隐逸之趣。
这里要说说那郡冠山。矮小一座,在雨中身影模糊,远远望去,宛如小家碧玉,纤纤玉手持一油纸伞,静观雨疏风骤,不卑不亢,只是静默着,山抹微云,逐渐化开一片青雾。
说来也奇,这山连块象征性的镇山碑都未曾立,在当地却甚有名气,家人相聚,约于登山,或每逢清明,烧香祭祖,也统统在山中进行。
郡冠山属野山,未经旅游开发商之手,得以躲开商业开化之痛,百年下来,便酝酿出独有的纯粹野气。山中景致不用多说,自然是以狂野著名。野草爱怎么长便怎么长,无拘无束,东一撮,西一丛,不似那街道两侧整整齐齐的绿化带,试探着生出一点就要被修草坪的剪子剪去大半。那树也极为狂野,左手边是高大一棵,树冠直戳云霄,大有破天之势,右手边一棵却紧巴得可怜,伸手即可环抱,树干歪斜也扭曲。这树不知是遭遇了什么,在纵向生长与横向生长间犯了难,便干脆不长了,几年以来一直是这般模样。山中不乏怪石,层叠相加,秋日的午后,山石晒了一天,暖洋洋的,我常躺于石上,看云卷云舒,很是惬意。
我喜爱郡冠山的自由生长,却更爱它的起风落雨。飒飒风起,吹得高树一阵摇曳。细的枝干摆动幅度更大,像是被风挠痒,笑得前俯后仰。叶片细而松,随着枝条晃动,颇似古代宫女手中的八尺蒲扇。这树扇起来的风,想必带着山间浓郁的灵气,不像芭蕉扇那般将人吹去十万八千里外,只消吹散暑气,便是极好。
山道遇雨,若是携了雨具,大可腾出这避雨的狼狈功夫去竹林转转。竹林开口极阔,越往里走便越窄,翠压压的纷纷向内拢去。这里的竹子不知生了多少年,长得极高,抬眼竟望不到顶。天放晴,也只能看到那被戳得稀碎的光点子零星洒在地上,好似等待雨露滋养的种子。
有幸夜入竹林,天黑雨疏,漫步于竹林中,竹叶侧翻,被月色镀上细若蚕丝的银光,寒光泛泛,犹如利刃铮铮,稍不留神就被刮开一个口子。雨打竹叶,叶片却柔软地蜷曲起来,伸手轻触,叶薄而凉。摘之,置于水渠中,唯见明月幽幽,照沟,照叶,照我。叶随流水潺潺远去,似轻舟,度万山重重。
山中有小庙,常不见香客,僧人住于其中,每日或敲钟,或吟诵,或念经,声音都极好听,余音袅袅,经久不散。这庙极隐蔽,生怕叫人找着似的,停步于山腰,往里拐,若是方向没错,走半个钟头便能到。庙前两只半人高的石狮子口含石球,乖巧地蹲坐在两侧看门。庙内无繁重装饰,唯佛像一尊,庄重无言,面相宁静。
待那雨雾散尽,郡冠山又成了连绵群山中那不起眼的一座,还是一位小家碧玉,收了油纸伞,羞怯地躲回闺房中,只等下次再以绝色示人了。
◎编辑点评
心中有风景,处处是风景,作者笔下的郡冠山,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野趣盎然,让人逸兴遄飞。
先是静态描写,采用定点观察法,以“草、树、石”为着力点,写出郡冠山的狂野。再是动态描写,采用移步换景法,以起风落雨为背景,写山上的高树、竹林,进一步描述山的狂野气质。继而写小庙,突出山的幽静。通篇脉络清晰,如行云流水,虚实结合,既写眼前景,又写心中景,使得文章意境开阔。
细节描写更是功力不俗,如描写怪石一段,“秋日的午后,山石晒了一天,暖洋洋的,我常躺于石上,看云卷云舒,很是惬意。”写出了诗意;夜入竹林一段,“寒光泛泛,犹如利刃铮铮,稍不留神就被刮开一个口子。”写出了侠气;“唯见明月幽幽,照沟,照叶,照我。”则写出了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