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最早的前童春晚，是从竹林村开始的。2007年，和癌症抗争了20多年的王士中刚刚康复，看到农村的过年越来越冷清，越来越没有气氛，大人们忙着打麻将、喝酒，孩子们天天坐在电视机前，就跟七宝村老年协会的几个老人商议，自发搞一个乡村版的春节联欢晚会。

　　没有经验，没有资金，也没有节目，一切都是从摸索开始。幼儿园、竹林小学的小朋友表演舞蹈，爱跳广场舞的也来跳上一段，腰鼓、龙灯纷纷上场，再在村里寻找戏唱得好、歌唱得棒的一起上台，这样第一届竹林春晚就出来了。春晚还没开始，祠堂里就热闹非凡，表演的各个队伍轮番上台排练，亲友团在下面喝彩助威，乡村里出现了空前的盛况。到春晚演出的那天晚上，祠堂里足足坐满了上千的观众，久违的过年时全村闹猛、喜气的气氛似乎回来了。

　　从此以后，每年重阳一过，各个村里的人都开始商议春晚的事情，今年轮到哪个村主办了？谁家的媳妇戏唱得好，今年是不是应该上春晚了？谁家的儿子听说在跳街舞，是不是也该给乡亲们看看？随着竹林春晚的名声越来越大，前童和小汀的演员也开始参加竹林春晚的演出，甚至不少宁海文艺界的顶级演员也纷纷登上竹林春晚的舞台。

　　竹林村的春晚至今已经举办了五届，每到举行的那一天，很多在外工作的竹林人都要千方百计请假回家。夕阳刚下，附近乡村的人流就纷纷向主办的那个村口聚集，争取在戏台前占个好位置，等待那已经期待了一年的精彩。

　　三

　　每年的春节临近，是陈慧芬最忙的时候，家里开了个工厂，要跟所有供应商和客户结清账款。不过每天晚上回家，她都会放上一段碟片，试唱一段，保证一字不差地跟上音乐的节拍。参加了三次竹林春晚，每一次都提前一个多月准备，上台后尽己所能唱好。“观众不会唱，但是好坏是能听出的。”

　　官地大桥头，树荫下，每逢夏夜总会聚集着一群村民，乐师们对着乐谱拉京胡、二胡，音响和话筒就在前面放着，只要有兴趣，谁都可以一展歌喉，陈慧芬就是在那里开始唱越剧的。母亲和兄弟姐妹都喜欢听越剧，自小耳濡目染，让她对越剧的很多选段都非常熟悉，初试歌喉便获得一片赞叹。

　　如今多年过去了，除了春晚的舞台，越剧给她的生活带来了很多的变化。她最喜欢暑假的夜晚，一家人晚饭后出门，她在胡琴的伴奏下唱上几曲，丈夫和村里好友闲话家常，孩子们则在明净的星空下听蛙声虫鸣。理想的乡村生活，似乎就该是这样的。

　　在今年前童村春晚戏曲节目的选拔时，陈慧芬唱了一曲《浪迹天涯》，让童新湖赞不绝口。八百年前，陆游和唐婉的一曲爱情悲歌，用越剧的方式演绎，唱词句句精致简洁，相较煽情的影视语言，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