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

　　前几日，小子一直盼望着高考快快来临，本以为他是以此为动力，督促自己把模拟考当作高考一样来练习，孰不知是我想多了，小子关心的重点是他们老师可能去监考，不就可以放个小长假？

　　这态度也太不对头了！我横眉冷对小子对假期的憧憬眼神，十分严肃地告诉他，想当年，高考对妈妈来说，就是一场生死较量，是烽火连三月、血与泪的战场，哪容他如此小觑儿戏？

　　小子闻听妈妈的高考如此残酷，顿时来了兴趣。听说我高考恰恰是在傲骄的数学上马失前蹄、失掉宝贵的12分时，没有安慰同情不说，反倒立马拍手称快：“妈妈也有失蹄的时候，我上次数学没考好，就是遗传。”最后还神补了一句：“还说自己是我的数学标杆，一根普通的杆子而已。”

　　或是日有所思，当晚就梦到高考。梦中，第二天就是考试，而我的世界史还没翻过。所幸，类似的梦已做了N年，梦中不再捉急不说，竟然还能从容地安慰自己：这是梦，不必当真！

　　每次梦见高考，都是世界史没有复习，可能是因为班主任教历史。每天，他一双鹰似的眼睛无时无刻巡视着我们每个人，即使是中午时分，他老人家也会牺牲宝贵的午睡坚持巡视，看看谁溜回宿舍偷懒了。那时，印象最深的就是静悄悄的教室，时不时传来哪位同学不小心睡着了头撞桌面的声音。能美美的容自己睡个天昏地暗，当时算是一个极为奢侈的愿望。

　　就这么熬着，每天雷打不动的五点起床，晚上等教室的同学都走光了，才敢收拾东西往回走。有时一个人走在校园漆黑的小路上，会忍不住悲从中来：明天，可不可以容自己晚点起床？可是第二天，不需要闹钟叫醒，又能满血复活地爬起。因为，比谁都明白，从小就是老师、父母眼中“大学苗子的我，除了背水一战，别无选择。或许正是那段寒窗苦读的时光，不仅把我送进了大学的校门，而且炼就了百折不挠、抗打压的耐力：总能坦然面对艰难困苦，永远保持一份“乐观”的心态。工作时，有一次重感冒，而写好的稿子却一次次通不过。我一边打着点滴，一边恶狠狠地发誓：不改了，对方爱咋样就咋样，还能让我丢了工作不成？可是当对方电话打来，我竟然还会鬼使神差地接：“马上就好。”打完点滴，立即赶回单位，投入新一轮的修改中。是呀，高考那么漆黑的夜都咬着牙挺过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自己？

　　今年高考改革，听说除了语数外，其它七门功课可以任选三门，倒生出一点生不逢时的感觉。想当初，在学文还是学理之间，真是纠结了一阵子。如果当时七选三，肯定把政治、历史统统放弃，现在可能就成为一名化学方面的专家了。要知道，配化学方程式是我高中时代唯一感到幸福的时光。本来数学也可以成为沾沾自喜的资本的，但高考时偏偏是数学发挥失常，阴影面积早已掩盖了曾经的战绩。

　　高考距我已有二十多年的时光。曾有人说，人最美好的岁月其实都是最痛苦的，只是事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才那么幸福。但回想起那段寒窗苦读的日子，除了痛苦，却真真切切没有感到多少幸福。如果非要和幸福搭点边，那就是感到有点幸运，自己挤过了那座万人争着要过的独木桥，成为当时还冠之以“天之骄子”名头的大学生。

　　在生命的长河中，会出现无数个的场景，有些记住了，有些忘记了。高考作为生命中的一场重头戏，当然是印象颇为深刻的一个场景。只希望小子将来的高考，除了有值得书写的过往，更多的是忆起时不经意间的嘴角上扬，算得上一段最美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