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字如面 |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18年01月12日 09:41:00 |
3 阿婆的见字如面已消散在时间的长河,我的见字如面却潜藏在记忆的深渊,偶然浮上心头,平静的湖面便悄然泛起涟漪。 大学有个师姐,比我大一岁,和我是浙江老乡,我们在迎新生的时候结识,那时她是学生会干部,领着我跑上跑下办入学手续。 她自然很美,无论是在我记忆里还是舍友们眼里,都说公共传播系有两朵系花,其中一朵温婉柔美的就是她。 爱上她是在那年学校运动会入场式。 我们正坐在各自班级场地准备入场,同宿舍的老苗突然推推我,朝操场入口努努嘴,转头过去,却见她正举着牌子踏着进行曲领队走来,鹅黄的连衣短裙,扎起的丸子头,露着一段天鹅般的雪白颈子,初升的朝阳把她照得熠熠生辉。我的血液突然沸腾起来,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使劲冲她挥手。 一整场开幕式我只把眼睛望着她,觉得一切都那么地美好,蓝天上轻轻流过丝柔的白云那么好,初秋的金风吹过来微微拂动她的发梢那么好,朝阳暖暖地晒在我身上那么好,她雪白的脸上升起一朵红晕那么地美好,恨不得就地躺了下来,在这美好上躺到天荒地老。 初初相恋自然如胶似漆,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能把我们分开的唯有寒暑假。 那时候通讯极不发达,一到放假,慰藉相思的只有书信,而最难耐的便是等信的时光。 从前的日子过得慢,不像现在,忙起来一天眨眼而过,那时候一天便是实实在在的一天,若是第二天要与心里挂着的人相见,那度这一天便如度了一年,要是那一天在等一封该来而未来的信,那等这一天便如等了一生,直觉得已等到天荒地老。等到收了信,那便是欢天喜地般的开心。 其实她给我的信上,并无见字如面四字,但见了信就如见着了人,仿佛她正嘟着嘴皱着鼻背着手,娇俏地立在眼前。我亦如此,很多平常说不出口的情话在纸上如汪洋恣肆,想必她收到时,也是如我一般心里灌满了蜜吧。 再后来她选上了学生会主席,她是要强之人,学习工作都不肯放,陪我的时间日少,而我又是疲沓之人,结交了些狐朋狗友,天天网吧迪厅,和一起去玩的女孩难免瓜田李下,不清不楚。 她痛定思痛,剪去了披肩长发,说是放我们一条生路。那时我还小,还不懂得疼痛,不知道她会痛,也不知道自己会痛,等到发觉时却已覆水难收。 她先我一年毕业,有一天出差路过学校顺便来看我。当时我正和人组着一支乐队,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留着披肩长头发。 她一见我便皱眉,立即要拉我去剪头发,说来也怪,我生不出一丝抵抗的意思。 已有一年未见,再见她只觉得好生高兴好生温暖,即便她让我做任何事恐怕我都毫不犹豫。当时的女朋友早就让我剪头发,我始终未剪,等到她来了,只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便随她去剪了发。 后来才知道她是特意绕道来看我,带我剪了发,又送我一套西服,回去不久她便结了婚。 纳兰容若有首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如今已整整过去了二十年,写下这段文字时,仿佛那一天仍在眼前,你皱眉的样子,你开心的样子,你生气的样子,你流泪的样子,都是爱我的样子和我爱的样子,可惜我当时看不出。 一寸相思一寸灰,前尘往事不可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如今也不知她身在何处,是否幸福,只是每当我深夜想起她时,悲伤悄悄逆流成河。 |
录入:袁银泽 责任编辑:袁慧敏 稿源:宁海新闻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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