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冰

　　女儿：

　　在你十八周岁“成人”之际，一家之长的你的父亲，欣喜非常！女儿长大成人了！那么，身为家长的我，应送给女儿你什么样的“成人礼”？我不想送物质方面的礼，还是形诸文字，来一次心与心的交流，作为你人生独特的十八周岁的“成人礼”。

　　因为父子无缘，女儿你来到我们这个普通寻常之家。但是，我们对你寄予深深的厚望！旭日东升寓意的你的大名，似乎有点男性化，当初绝非给你未曾谋面、我们也不幸仅有半面之缘的你的哥哥而起。若有，那也是一种冥冥中的巧合与注定。其实，作家池莉写过叫《太阳出世》的小说，孩子是父母眼中心中的太阳，孩子出生，也便是太阳出世。你就是我们的太阳，你的出生，就是我们的太阳出世，你的大名也便在“情理之中”。

　　时光荏苒，岁月不居。十八年时光，仅仅一瞬间！从幼儿园，小学、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你经历的都是宁海的“名园”“名校”。所以，我们相信，你即将考入的也会是中国的名校。相信你，我的女儿，在这个特殊日子，你成人了；我们期待，也一定会成才！

　　我为什么不想送物质的成人礼？那天晚餐时说起，你要一双鞋子。你妈妈说鞋子太多，买衣服吧。你要鞋子，单从其本身功用来说，鞋子多了是闲置。但从涵意而言，是很好的。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你要从成人的这天起，一步一个脚印，坚韧不拔、持之以恒，走上成长成才之路。其实，鞋子如此，衣服亦然，也有很好的意蕴：温暖在身、温情在心，与爱同行、相伴相爱。其实，不管是鞋子还是衣服，尽管各有各的寓意和深情，但都少却一份“成人礼”的特殊意义。毕竟，鞋子和衣服，平常日子在买，过年过节在买，成人礼再买，确实物成不了礼，是对特殊日子的失敬。现在生活水平已然小康，哪家孩子都物质丰盈，“成人”是特殊的日子，应有特殊意义的“成人礼”。

　　该送给孩子什么样的“成人礼”？这确是煞费为人父母者的心。“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送一套有意义的书？或者假期带孩子去旅游？这些，也都因人而异，我们女儿就不合适。面临高考，最后冲刺，哪怕是最有意义的书，也暂时失去了意义；去游玩一趟，放松一下，调节一下。孩子却说高考以后吧，现在松懈不得。是的，去年暑假就只有十几天的“假期”呢，孩子真的是连轴转，真的担心高考学子太累太苦压力山大。

　　还是给女儿写篇文字吧，不只是“家长寄语”，不要什么诉求愿景，不要高头讲章。就说说话，谈谈心那样的，平平常常、亲亲热热。

　　是的，女儿自进入初中，作为父亲的我就很少与女儿交流了。进入高中，女儿住校一周回家一次。高三更是两周回家一次，周六午后回来，一到家就关进小房间，或做作业或玩一会被禁两周的电脑、手机。周日午饭后回校，而此时我已到单位加班。想女儿上幼儿园时，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带女儿走走，玩遍了县城所有的游玩场所。俱往也！现在与女儿有了“代沟”，少有沟通。就此，借女儿“成人”之际，通过文字，与女儿谈心交流。当然，我不需要女儿回复，只要女儿好好看看就行。

　　不必讳言，物质丰富的新时代，孩子的精神世界相对欠缺，以致时有所闻孩子离家出走，更不幸的还有跳楼自杀等等悲剧的发生。在孩子“成人”之时，普遍缺少与孩子交流的家长，还是写点文字吧，给孩子同时也是给自己。写什么都行，只要是自家的、孩子自己的，过去的、现在的都行。以后的，该怎样就怎样，暂且不说。

　　那么，女儿，我们暂且不说什么样“物质”的“成人礼”，还是简要说说你是一步步如何“成人”的吧。

　　十八年前你出生那天，女儿，我没有见证你的“太阳出世”。那天上午，我送你妈妈到医院，陪到下午，你似乎并不急着来到这个世界，来到我们的家。于是，我先回单位一趟，可刚到单位不一会，你的舅舅来电话，急急如律令，告知医生说你马上就要出来了！好！太阳即将出世！我随即赶回医院，你已出生。非常抱憾！女儿出生，我却没有迎接你的到来！你来到人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医生护士之外，是外婆、舅舅。也许是对我这不称职的父亲的惩罚，来到人世的第一夜，你几乎哭了一夜。你的妈妈生下你后身体疲乏，母亲的怀抱暂时无法给予你温暖。所以，我抱着你。也许，父亲的怀抱更无法给初来人世的你以温馨、关爱，你整整哭了一夜。一声响亮的啼号宣告生命的诞生，我无幸聆听；嘤嘤娇弱的啼哭宣泄初生的不满，我怜爱莫名。

　　不管如何，你成了我们家庭的一员已然无法更改，你也便既来之则安之，已安之并乐之。健康快乐地成长，而且，长成“公认”的小美女。你妈妈是名副其实的大美女，你是人见人夸的小美女。上幼儿园时，你是“园花”，上小学了，你是“校花”。你上幼儿园起，因为你妈妈工作所在地与幼儿园是相反的方向，而我是顺路，所以都是我用自行车接送。你妈妈曾有两年在上海工作，我接送你也就更理所当然了。每每接你到单位，同事看到漂亮的你，无不由衷赞美。而每当周末，只要有空，我就带你出去，县里所有的公园、游玩场所，无不留下女儿你欢快的笑声，而伴随童真笑声、烂漫笑脸的，更有人们的夸赞。

　　你上小学，还是主要由我自行车接送。直到一次，被一个加了一夜的班，瞌睡懵懂的骑车者“追尾”撞倒！坐在自行车后座的你被撞倒地，眼角蹭破，鲜血直流。我是心疼不已、又气又急！你是吓得“妈妈！妈妈！”喊叫着哇哇大哭。自此后，你怕坐我的自行车，你妈妈也不让我用这破自行车接送了。自我用自行车接送你，多次发生“事故”，好在也都有惊无险，而这次是既惊且险！也因为，我们家已买了小车，可以车接车送了。接着，“吾家有女初长成”，女儿你渐渐可以自己步行上下学了。

　　也从此时开始，父女不再亲密无间了。你不再需要老爸的接送，不再听老爸讲的故事。犹如刚刚昨日，我总是给你讲故事，这本该是妈妈做的事。只因你妈妈是女强人，是事业型的女性。白天工作忙，晚上应酬忙，况且，在你最需要听故事的时候，你妈妈却远赴上海工作。你不但听不到妈妈讲的故事，还听不到妈妈的声音，看不到妈妈的人。所以，每当妈妈来电话，你就捧着话筒不放，哭着喊着妈妈、要妈妈回来！每当妈妈回来一趟，你就扑入妈妈的怀抱，久久久久不愿松手。而当妈妈回上海，你又是哭着喴着……其实，你的妈妈也好想好想你，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小女在，不远行。由是，你的妈妈只得放弃大上海的发展平台，回转宁海。

　　事业的回归，妈妈角色也同时回归。我这老爸也便边缘化了。你的生活上不需要老爸的无微不至，你的学习也不需要老爸的循循善诱。记得一次，自认为作文不成问题的我，辅导你写了一篇作文作业，可是没想到，这篇作文却被老师打了个少有的“最低分”。是的，大学生教不了小学生儿女，博士生辅导不了初中生子女。我何德何能，教得了女儿？

　　学习上我无能为力，生活上也不需要我的面面俱到。但是，我总觉得“养不教，父之过”，所以我尽可能做到为父之责，总是让你不管是学习和生活，都要养成良好的习惯，凡事要从小事做起。不是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的妈妈却总是抱着“顺其自然”的教育方法，坚持遵循着孩子的天性发展。你妈妈自己就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人，她说从小也没受到父母的管束。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父母大都“放养”的，社会经济不发达，家庭生活求温饱，一般并没能力教育子女。你妈妈家当年经济条件尚可，你妈妈小时候你外公在杭州工作，经济条件是当时的“小康”，但作为父亲的教育职责缺失。而你外婆，独自拉扯三个儿女，就算有心也力不从。我呢，就是因为小时候家境清贫，你爷爷奶奶无力管教，荒废了学业、黯淡了前路。

　　诚然，父母的教育绝不是也不可能在学习上具体的施行，而应在生活中进行微细的引导，使孩子有良好的生活习惯，从而一步步形成端正的人生态度。因为了你妈妈“放任”的性格，与我的“管束”方法相冲突，每每产生矛盾时，你总是倾向于你妈妈。“世上只有妈妈好”嘛，也行，我无法言传，那就尽可能做好身教。尽管，少说多做可以，任劳任怨却勉为其难……

　　好在，你很努力、很争气。为你的上进好学而欣喜，为你的成人成长而欣慰。正如你在“高考自我陈述”中所言：

　　我自知学考的成绩并不是非常理想，所以在选考的准备中我付出比学考时更多的艰辛，收获了相对较好的结果。在十一月份的考试中拿到了较多的A，且有两门成绩在90以上。我喜欢写作，小学和初中时期在报刊上都发表过文章，参加过许多创作比赛，都取得了较好成绩。在高中阶段也有过作文获奖。高一时的创新作文大赛进入复赛，取得了省三等奖的成绩。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但我在不断磨砺自己，努力趋向优秀美好。

　　高中近三年来，我的成绩虽然不能说非常优异，但我付出很多努力，也收获了很多不只是优秀成绩的美好成果。在高中的三年学习中，我学习到坚持、忍耐、负责任……这段时间，我参加了许多课外实践活动，加入社团，努力地去发光发热了。我的兴趣爱好也很广泛，喜欢听音乐、看书、画画，还获得业余舞蹈七级。参加过一些绘画和舞蹈比赛，在省内取得较优秀成绩。课余时间也会打游戏、看视频，我深知学习应劳逸结合，也能较好地控制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减负。

　　高中三年让我成长了许多,锻炼了我的意志,提高了我的综合素质。现在，我会积极为进入大学做准备,认真规划好自己的职业生涯,预习大学课程,朝着自己心仪的专业钻研,走出自己的人生道路。我深知，只有努力才能开出人生的美丽鲜花……

　　女儿，你娇而不骄，谦虚自知。是的，在你上幼儿园时，你的一幅画在县里的一项活动中获得二等奖，你一直没向我们“报喜”；你的两幅画被《宁波广播电视报》先后发表，你也随手把报纸一扔，不太当回事；上小学时，你参加省里的舞蹈比赛获得优异的名次，你写了一篇《亲历精彩》在《宁波晚报》刊登，你同样平平淡淡道这也没什么的……相比你老爸，青出于蓝，远胜于蓝。

　　此文作为“成人礼”，再次寄语：一程复一程，从幼儿园到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你都是宁海最优秀的园、校。我可以期望，女儿你可以进入浙江乃至中国的名校。你在奋发努力，我和你妈妈在为你鼓劲加油。十八周岁，你成人了，在成人的同时，你更向成长成才迈出关键的一步。一步一个脚印，人生之路，你将勇敢跋涉、攀登。

　　祝女儿

　　成人成才！

　　父字

　　于女儿“成人”前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