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龙中学七(9)班陈昱祺
我总是不能忘记,儿时吃过的第一根棉花糖。
山里头难得有戏班子来唱戏,而看戏是老一辈人的喜好,就像祖父,一听开台就拉着我往戏台赶。
“台上演水浒呢!那黑脸的是……”祖父用拗口的普通话极力讲述着,像不会说话的孩子激动而不知所措。当然八九岁的我又哪能听得进,在我的认知里,不过是一群人在台上鬼哭狼嚎。
我正无聊地四处张望,忽地见着一个新奇玩意。戏台边的摊主舀起一勺白糖,倾倒进那神秘的洞里,再拿着根木签在洞上方缓慢转动,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签上平白无故生出一缕缕“蚕丝”,又拢聚起来,形成了一大团云似的模样。插在签上,摊主开始叫卖:“棉花糖!入口即化的棉花糖!”随即一群人围了上去,孩童堵在最前面叫嚷,家长耐不住磨只得掏出个几元几角。
我正想上前看看,就被祖父硬生生拉走:“这戏这月都有,咱下次看哈,先吃饭去。”望着身后的小摊又围上了一圈人,我心中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让祖父买。
于是往后的几天,我总是嚷嚷要看戏,每月准点拽着祖父赶去,但每次都碍着面子,央求讨好的话说不出口,只得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钟情的“棉花糖姑娘”让人抢了去。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了,祖父总算猜透了我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心思。祖父不知什么时候挤进了人群,而后一根棉花糖被高举于人群之上,最终递在我面前。
此刻的祖父好似身披圣光。来不及欢呼,我一口咬下,软绵绵的,确实是入口即化,甜滋滋的,这像是在梦境深处才妄想过的味道,
但现在竟不真切地成为现实。最后一丝甜味淡去,仿佛一切都尚未发生,我才刚接过它。
如今街头卖的棉花糖又不同了,一口咬下,糖就是糖,再也没有了当初那份奇妙。可能一切都紧随着我那童年而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