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凯

　　小时候读地理，不尽记得波罗的海。20多年前，去莫斯科考察，同行是土博士，无所不知，一路念叨波罗的海，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时时有见见它的冲动。

　　今年初夏，陪兄长出游，见识了深藏欧洲大陆的波罗的海。

　　那天，导游拿起麦克风说，接下来我们将坐船去丹麦的西兰岛。“你们知道吗，这就是世界闻名的波罗的海。”导游提高噪门。

　　朝前方看去，天水一色，碧波荡漾，中间有条褐色的地平线，我估计是海岸线。举世闻名的波罗的海，原来是这般模样？我顿感失望。

　　船，很快到了对岸，应该是丹麦的西兰岛了。可我还在想着波罗的海，太没有气势了，还世界闻名？好在我们走进的这个城市是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才让我精神起来。大海边的美人鱼雕像，热闹可点，大家都争先恐后拍照留念。令我兴奋的是见到了安徒生，他头戴礼帽，手持拐杖，坐在市政厅广场上。刚巧，一位四五岁模样的小姑娘，睁着大眼睛仰视着这位童话圣人。那份天真，那份可爱，纯情中似有几分疑虑，好像在问：“这么多好听的故事，都是您写的吗？”我忽然来了灵感，拿出手机，给这一对“宝贝人儿”记下了梦呓般的瞬间！如果说，这次北欧之行带回什么礼物的话，非它莫属。

　　离开哥本哈根，途经莎士比亚笔下的男主角哈姆雷特的故乡、一个同样繁华迷人的港口城市——赫尔辛格之后，一辆由立陶宛帅哥驾驶的大巴，沿着海岸线边的高速公路，向西南方向前进。这已经是瑞典的国土了，这一天，边看边跑，跑了约近600公里，跨越了丹、瑞、挪三个国家，到了挪威的首都奥斯陆才安营扎寨。

　　挪威，本土有大约一半位于北极圈之内，即使在奥斯陆，晚上11时了，天还亮着，转天清晨3时，天已亮了。挪威有许许多多的峡湾，最有名的是松恩峡湾、哈当厄尔峡湾、盖朗厄尔峡湾和吕瑟峡湾，被称作“四大峡湾”，一到夏季，便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蜂拥而至。

　　到了第一峡湾——松恩峡湾，两边高山相拥的谷底码头上，停泊着几层楼高的邮轮，像一条走廊里拉进了一头高大的骆驼，显得拥挤且很不协调。导游把我们带上了游船，水面平静，倒映出刀切似的岩壁和天上偶尔出现的云丝，飞来飞去的海鸥，“嘎、嘎”地叫欢着，跟游客们耍玩。船上的女中音柔柔地介绍说，松恩峡湾全长240公里，不要小看这狭狭的水道，海平面上，峭壁最高处可达海拔1500米；海平面下，海水最深处1308米……乖乖，我下意识地抬头望望峰顶、又看看船舷边碧蓝的海水，突然惊怵起来：这不是向上山高1.5公里、向下水深1.3公里吗？怪不得，被称为世界“第一峡湾”！我原以为，跟家乡的白溪水库没有什么两样呢。

　　游了两天的峡湾，导游让我们在奥斯陆玩一天。这个首都，一眼望去都是绿树、绿草，绿化面积占总面积的76%。在奥斯陆，享受最多的，是绿色、静谧和爽悦。

　　我们从松恩峡湾来到奥斯陆，又从奥斯陆横穿大陆经过卡尔斯塔德，来到了斯德哥尔摩，横穿了两个欧洲国家、两个漂亮的半岛。

　　斯德哥尔摩，是瑞典的首都。北欧几个国家的福利都很好，但瑞典可称典范。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上不用养老、下不用养小，医疗更是“病得起”。导游如数家珍的介绍，听得我们有流口水的感觉。

　　当然，这些福利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方面，经济高度发达，且实行“劫富济贫”的税收政策；另一方面，人口量少质高，孕育出了以诺贝尔为代表的众多科学家。在斯德哥尔摩，唯一遗憾的是没有到诺贝尔故居去看一看，因为这是自费项目。我报了名，却没有同伙。领队说，那就算了吧，我只好作罢。

　　邮轮是在夕阳时分驶离码头的，一切都在落日的余晖之中，没有一处不是金色，包括甲板上观光的我们。这时只要任切一块，都是一幅绝妙的金色油画——平静却浓烈！

　　当我们走出船舱，迎接晨曦的时候，船儿已经到了海对岸的另一个港口，叫图尔库，是芬兰共和国的前首都，当今的首都坐落在芬兰湾西岸的赫尔辛基。芬兰以“森林与湖泊的国度”著称，一靠近赫尔辛基港，美丽的群岛身披浓绿的衣衫，在你眼前无边无际地铺展开来，茂密的树林间，会让人幻觉非非。是不是童话中的公主，在某一片树荫底下走过来，与东方的“老外”打招呼呢？

　　北欧四国的国旗都有一个“十”字，这与他们的宗教有关。所以，每到一地都有各具特色的教堂，如瑞典的斯德哥尔摩教堂，是砖砌哥特式建筑，丹麦哥本哈根的腓特烈教堂，大量使用了大理石，被人们亲切地叫作“大理石教堂”，而在芬兰赫尔辛基山坡上的“岩石教堂”，完全隐没在岩石之中，看似松散、杂乱，但实际上，每一块石头都是精心选砌的。

　　芬兰湾东岸就是俄罗斯的圣彼得堡，原来也是芬兰的领土，被沙俄夺占，苏联时期叫过列宁格勒，现在是俄罗斯第二大城市。

　　到圣彼得堡，不看冬宫，等于白来。我们熟知一句名言：“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这一声炮响，就发生在冬宫。冬宫，原为俄国沙皇的皇宫，是巴罗克式建筑的杰出典范。有人作过统计，宫内1000多个展览厅，即使走完已开放的350个，行程也有22公里。若要在达芬奇、拉斐尔、毕加索、马内、莫奈和梵高等大师的每件展品前驻足一分钟，需要11年时间！宫内还以各色大理石、孔雀石、碧玉镶嵌，以包金、镀铜装璜，以各种质地的雕塑、壁画、绣帷装饰，真是色彩斑斓，让人眼花缭乱。我们一路看了那么多的宫殿，有丹麦的、瑞典的、挪威的、芬兰的，相对冬宫来说，是小巫见大巫。想想中国的皇帝，在此面前也只能算土豪了。

　　先前对波罗的海的失望，已完全被岸边城市安静富庶的美所替换。旅游，不单是欣赏自然之美，更应领略人文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