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树山偷梨记 |
http://www.nhnews.com.cn 宁海新闻网 2021年12月03日 08:54:54 |
戴里芳 很小的时候,我家住崇教寺旁运水河边。崇教寺对宁海城关人来说是最熟悉不过的,曾经的城关西口,以崇教寺为界,范家就不算城关了。日常所说的地域崇教寺是指通用厂、电厂、抽水机站运水河,以及后来的钢铁厂这一区域,当时统称崇教寺,依山傍水,山清水秀,一条洋溪自西向东款款流向南门外。今天要说的是崇教寺那山,那山我们叫它松树山,因为山上有大片的松树,山上也种了一小片梨树,每年夏天硕果累累的梨结满梨树,引得周边居住的一群小孩两眼放光地在梨树下故作若无其事地徘徊,伺机偷梨。 每到梨熟季节,那圆圆的、有点黄黄的、硕大的雅梨,馋得我们一群野孩子像猫闻到了腥味,天天往梨树下钻。但山上看果园的老汉,却像“老虎”一样注视着我们的行动,害得我们只能“望梨解馋”。我们最盼望台风天,让台风刮下树的梨会使我们这群野孩子眼睛发亮,兴奋异常。 一天晚上,天上没有月亮,我与妹妹商量好去偷梨,妹妹放风我上树,出发时有七点多了。时值夏季的晚上七点,应该不算晚,但对两个十岁上下的小女孩来说,心有点发怵,再说做的又是坏事,心里那个忐忑。我俩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山脚路边的几棵梨树下。此时天已经有些昏暗,微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纺织娘正在“喳喳”唱个不停,看来一切正常。我再一次吩咐妹妹,替我望好风,“如果有人来了,你就像过路人一样走开,这样人家就不会想到树上还有人了。”说完,我前后左右仔细观察了一遍。然后就像猴子一样“嗖、嗖”两下爬上了树。 由于天黑,一时分不清哪是叶、哪是梨,看上去感觉都是圆圆的梨,摸到的却是叶,但只要摸到一只梨,就有成串的顺手可摘。我飞快地摘、飞快地扔,就像投篮一样,为了减少梨的损伤,一只只投进了树下的一蓬草丛中。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看园老头,好像这一片梨树就是我种的…… 突然,妹妹怯怯地叫道:“姐姐”,我立时感到情况不妙。树缝中,我影影绰绰看到距我二三十米远的小路上走来一人。想溜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上。妹妹也被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呆了,把我的吩咐全给忘了,像钉子一样钉在那里。 这人走到妹妹跟前,“你这小孩介夜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接着查看了她的身前身后,摸了摸她的衣兜、裤袋。再走到树下,踮起脚拼命向上张望,这时的我快要哭出来了,手心冒汗、浑身发抖。当他一棵一棵查到我树下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中感觉就要坠下去了……我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的发现、等待着他的处置,等待着扭送派出所、游街。因为我常听父母说过:偷东西要扭送派出所,要游街,严重的还要坐牢。 我懊恼极了,我干吗要馋嘴呢?现在即使梨放到嘴里我都不想吃了。我好想哭,但是哭也救不了自己……经过了四、五分钟的漫长等待,谢天谢地,这夜幕、这树叶把我蒙混过关了。他终于回到妹妹那边,“你一个人?”这时妹妹才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嗯”了一声。他牵着妹妹的手,带她回家了。事后我才知道他是范家村的人,就住在溪对岸,还和我爸妈相熟,这果园、山林就是他们村的。 见他远去,我失魂落魄地滚下了树,梨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绕小道跑回家。回到家,妹妹还没有到,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这时我才感到心跳得特别厉害,人是那样的吃力,简直要累死一样。等我妹妹一回家,各自一声不响,脸也不洗、脚也不洗钻进了被窝。这是第一次不要父母催促自觉睡觉了。 时光荏苒,离开崇教寺近半个世纪了,我也从一个小姑娘变成了老人,运水河已经填平造起了现在的金海福园,原来住的地方已经没了一丝的原样,整个宁海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次兄弟姊妹相聚,大家都要说到崇教寺。说下河摸鱼、捉虾,说上山拾柴、偷梨,说松树山哪棵树最高,说运水河哪里最深、说范家溪哪里最急、也不乏互相揭“疮疤”……每每说到兴奋处,就像回到了童年、又回到崇教寺。脑海里仿佛又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金黄金黄的野菊花、又看到了一片又一片挂满梨子、桃子的果树、又看到了一大群像猴子一样活络的小伙伴,夹着笑声、打闹声,笑声里跳出一串串故事,那故事成了我们一生的回忆,永远不会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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